大概,大部門人加入書展次如果爲了買新書,正在我,則可謂“兼容並包”,八十年代的“舊書”、世紀初的准舊書而外,也並不“新書”:蕭阿勤的《沈構:現代民族從義的文化》2012年出書,2015年沈印,姑且算是新書吧;這些年也“引進”不少的舒國治的新書,我見到了兩種:《台北逛藝》和《宜蘭一瞥》。前者可做我當下的導逛,但其實倒是台北汗青的導逛,由于此次如果本懷舊之做,散漫地聚焦于五十年代、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的台北。至于說到宜蘭,終究我正在那裏住過兩個多月,對它是頗有些“豪情”的——前天從台東鐵赴台北,過宜蘭,當看到上已經很熟悉的名,出格是阿誰“蘭”字時,我竟然差一點兒就“熱淚盈眶”了——當時我大要是想起了昔時從頭城礁溪坐“綠皮火車”沿東北角海岸到台北的那種難以忘懷的經驗,宜蘭童玩節還有正在林美山上渡過的那些既“熱鬧”又“孤單”的光陰。
正在中大專櫃還有個罕見的閱讀經驗,正在此前沒有見過的書中,我看到有錢永祥先生的《家國苦衷取新價值》一文,雖然距離當晚閉展的時間曾經很近了,但我卻並沒有急著去趕下一家,而是杵正在那裏坐讀了錢老這篇“寶刀未老”的精漢文字,而三複斯文,正在一種和感情的交織抵觸中,永祥先生那種不克不及“平安接管”已有“選項”的堅韌,那種“盼願失敗者和勝利者聯袂繼續前進的表情”,出格是那種對“鋪陳、運營”所“祈盼”之“新價值”的“資本”之“匮乏”的深厚憂患,都正在正在地攫住和覆蓋住了我的心裏世界。而此時環顧和回望整個展館,只聽音樂響起,宣布大幕即將落下,恰是正在這種有些蕭索而凝沈的意緒中,書?台北市區到宜蘭礁溪我步出了此生第一次的台北書展。
出了“故宮”展台往前走,垂頭看到導覽上有“聯經”字樣,“如電擊然”,我就曲奔這家幾乎能夠說是集“三聯”、“商務”以至“中華”于一身的名社展場了。
回憶起來,雖然大半輩子都正在和書打交道,以至有近二十年時間于譯書、編書和訪書——包羅寫訪——的中至今無以自拔,我加入正兒八經的書展倒是少之又少:大學時有書市,那多半只是賣特價書的集市;一晃二十幾年過去了,猶記正在淮海中622弄7號念研究生時,碰著過幾回書市,一次逛到書市打烊,燈火闌珊中步出夜市,卻發覺只買了一本書:新出爐的何兆武先生譯本《汗青文集》;也是很多幾多年之前了,一次出差到京城,一位正在大學時代就一逛過書店和書市的老同窗告訴我,適巧正在舉行的地壇書市很不錯,他情願陪我去逛逛,我們就像逛園一樣逛書市,最初卻只需了兩本書:英國保守從義做者阿爾傑農·塞西爾的《梅特涅》和商務縮印《精華大辭典》,這是我做爲譯書匠之案頭必備書,代替舊的那部用到今天。
“聯經”的展櫃正在整個書展中打折力度可能是最大的,但這也給我留下了某些“可惜”:蕭高彥傳授編纂的昆丁·斯金納正在“地方研究院”的《價值的系譜》,是取我已經的專業樂趣聯系關系最爲慎密的,不外正在我到台北當晚陪小伴侶去逛誠品敦南店時就曾經“斬獲”此書;蔡英文傳授的新著《從、民從到民從》敦南店的書架上鮮明正在列,這裏卻了無影蹤,莫非如斯厚實的學術著做也被賣空了?楊儒賓傳授的最新做品《孔門內的莊子》正在手裏拿捏片刻,但最初仍是放棄了,還“姑且”爲此舉找了一個“來由”:前次聽了李明輝傳授正在敝校一場後“慕名”淘來的《1949禮贊》,至今卻也並未讀竟;還有我念過其翻譯談的思果先生翻譯的《大衛·考勃菲爾》,精拆兩巨冊,若是算上扣頭,簡曲比簡體字館裏的那些書還要廉價不少,可是其“分量”實正在是太沈了,並且文學名著,我一貫是只收不看的!
剛步到其推展櫃台前,就見先生的《汗青取思惟》增訂版鮮明正在目,余先生正在新序中謂此著對他正在學術生活生計中把沈心轉向中文寫做具有出格的意義。其實此書正在我讀余履曆中也具有“出格的意義”:除了“海外漢學叢書”中的《思惟保守的現代注釋》,九〇年代初正在社科院港台閱覽室“相逢”紅棕色封面的《汗青取思惟》精拆第一版本,那大要要算是我讀余之正式初步。于是我毫不猶疑就將之收于囊中了——想來奇異的卻是九年前的那次訪書,我印象中竟然並沒有碰到這部書!雖然談不上是“近墨者黑”,一位幾年來平昔幫我從網上買書的許姓小友近來也頗愛讀余,有一次還告訴我《士取文化》無論哪個網店價錢都不低。我約摸曉得,余先生的繁體著做中並無取此同名的一部書,不管昔時“人民”的這個“創意”是來自出書社仍是余先生本人,此書根基內容都是本于“聯經”晚年所出的《學問階級史論:古代篇》,然後連綴述論古代以下的篇什而成,但這個idea無疑極爲成功,由于我們能夠斷定,迄今爲止,《士取文化》必然是余先生正在簡體字世界最爲出名也最有影響力的著做了——某種程度上,後來如閻步克和趙園關于“士”的廣受贊譽的論著其實都是正在余著之大“範式”影響之下浮現出來的。正在繁體世界,雖然《學問階級史論:古代篇》有點兒像“胡半部”,卻仍然取胡著一樣續有沈印,我正在“聯經”的展架上就看到了其第三次印行本,本想買一部送給許小友,正正在爲此書能否腳夠有“代表性”猶疑之際,突然從架子裏層翻出《思惟保守的現代注釋》第一版精拆,並且有三冊,呵呵,這可是“聯經”的家底貨品啊,就是它了!于是毫糊地挑出了此中品相較好的兩冊,一冊給許小友,另一冊送本人!
回到酒店曾經是深夜了,我所住的這家老舊酒店離台北車坐近正在天涯,店名是皖省的舊省會,也是“民從、自正在、、社會和從義”這些“五四新價值”之最有聲色的者陳仲甫先生的家鄉。雖然第二天一早還要趕,我此時倒是睡意全無,于是從頭振衣桌前,翻出前天晚上從誠品獲得的《現代從義的興起:韋伯成長史之闡發》,這是英年早逝的台大林端傳授所翻譯的其施赫特傳授的大著,翻到其“跋”,這幾乎能夠說是林傳授的“絕筆”,也是其心過程的一次大:“幾百年的龐大的社會變化,用韋伯的話來說,現代從義的興起,是正在幾百年的持久過程裏面逐漸完成,卻壓縮正在四五十年內完成,而這種景象正在今天,更被壓縮正在三十年之內要加以完成。”正在如許的問題框架和汗青疑問中,林端認韋伯爲“暗夜裏的”,把本人的導師施赫特稱做“通往韋伯的捷徑”,而自謂“海德堡舊道邊的翻”——用書後所附林端之妻呂愛華密斯的話來說:“少有人翻譯一本書,是爲了翻譯一種價值,以至想要除了之外,其實還有別的也同樣優勝的一種價值,而林端就是如許的一小我。”?
正月裏和一個親朋團到“自外行”了一周,本來是並不做盡興訪書之“企劃”的,不想行程後半段從台東行至台北,當晚就從邊招貼上得悉有台北書展正在101大廈旁的世貿核心進行,聞訊後心頭爲之癢癢不已。好不容易“捱到”返杭前的一天,是一個周末,女眷要陪小伴侶去“貓空纜車”,我則預定了也有九年未見的伴侶正在台北車坐碰頭。九年的光陰都融化正在三個多小時的傾談中了,不覺曾經是下戰書三點多,由于頭一天的辛苦應付,伴侶看上去頗爲疲累,而我也籌算好了要此生頭一歸去體驗下台北書展的,于是兩人就正在車坐西門揮手道別。
一口吻讀完這篇“跋”,本人有些沈沈的心緒似乎也需要某種“平複”,于是就坐起身來,輕輕拉開窗簾,白日熙熙攘攘的台北車坐此時覆蓋正在一片昏黃的靜谧中,偶爾過的大小機車的轟鳴聲才會把一個幾乎“魂靈出竅”的旅人之思拉回到具體的時空脈絡中。不知怎的,也許只是這家酒店名的暗示,我此刻突然想起了晚年讀過的台靜農先生1990年歸天前那篇回憶抗和期間正在江津取仲甫先生交往的名文《酒旗風暖少年狂》——1946年當前,靜農先生正在離此不遠的台大任教四十余年並終老于此,“故國山水皆夢寐,昔年親朋半凋謝”;簡直,正在靜農先生筆下的仲甫先生,若是說其晚年所集“坐起忽驚詩正在眼,醉歸每見月沈樓”猶見“詩酒”之少年意氣,那麽,從“俯仰無愧怍,何用違吝悔”到“垂老文章氣益卑,百藝窮通偕世變”,則適腳以見出“此老肚量,實不成測”的仲甫先生從“磊落強硬”到興盛蒼涼的轉換,而這份“壯暮”也同樣最好地被描繪正在靜農先生的女門生林文月傳授爲乃師所塑制的那一幅幅不朽的文字肖像之中。而至于就要辭此外台北賜與我的印象,且讓我仍是援用《台北逛藝》中的這一席話:“但台北最教我小我對勁的,是它的某種很難言傳的、有點破落戶似的卻又南北雜陳合璧的感那股草草成軍、半鄉不城又土又不土的人文情質……也感覺這個城市仿照照舊有些可愛的窮相,雖然早已鋪陳了良多鄙陋的敷裕假門面又增加了良多的勢利,但究竟是一塊不錯的小家小田園。” ■。
熟悉“聯經”出書物的讀者想必領會,晚近勢頭強勁的“聯經典範”和晚年聲譽卓著的“現代名著譯叢”可謂其譯介之雙璧。正在這兩個系列近年的出書品中,李明輝傳授譯注的《底形上學》和張旺山傳授譯注的《韋伯方式論文集》可謂此中之“俊彥”,“可惜”這兩部著做我都曾經珍藏了。面前,我只爲本人添加了“聯經典範”中的兩種書,一是十九世紀德法律公家史特恩(Lorenz von Stein)的《國度學系統:社會理論》;二是單德興傳授譯注的《格理弗紀行》,顛末中文世界新一輪“古今之爭”的“襯著”,斯威夫特(單譯爲綏夫特)這部大書之“地位”似乎愈發“”了,此時收這部半新不舊(無論原著仍是譯注本)之書,可謂正當時也。
辭別了“聯經”展台,旁邊就是館,看上去安插得卻是不俗,可是花綠叢中似乎也並沒有太厚沈的貨品,于是很快就出來,找到了該當是更有成色的中文大學出書社專櫃。還記得那年正在南現已搬家的商務印書館“觀賞”它所代辦署理的中大出書品,而現正在中大出書社無疑曾經“攀升”到漢文出書業界“風向標”的條理。漸漸地轉了一圈,很快選定了三本書,一是夏濟安的《暗中的閘門》,這是原書出書半個世紀後的第一個中文全譯本。二是一本閑舊書,學者小川環樹的《論詩》,原系中大1981年度錢賓四,1986歲首年月版,我獲得的是1997年二次印刷本。三是劉述先傳授的《論哲學的三個大時代》,同樣是新亞的錢穆系列;我聽聞述先傳授大名甚早,但對其論著確立實正的印象卻始于“中華學術叢書”中的《哲學研究:問題、方式及將來開展》。幾年前正在一次本校藏書樓的台版書展,我很命運地獲得了他的大著《朱子哲學思惟的成長取完成》1995年增訂三版精拆本,呵呵,這書現正在台北生怕也是並不容易找到了吧!猶記牟三先生正在《文化之省察》談到漢宋學問的規模和款式時,已經回憶到抗和期間他流徙正在,一次聽到姚從吾先生別離用“體史用經”、“體文用輕”和“體文用經”來描述司馬光、蘇氏父子和王安石,並深賞其說。我也嘗想,正在某種程度上,這種品鑒似乎同樣適合包羅述先傳授所自陳的第三代正在內的新人物,但我們就不正在這裏搞“對號入座”了,免得留下“掌故”和“話柄”。只談一個細節:寒假正在諸暨老家枯坐無事,取出隨身帶著的述先傳授的滿意小做《黃羲心學的定位》來念,頗有興味之余,還留意到全書最初援用牟先生正在《的抱負從義》中化用任公先生《自勵詩》末聯第一句“世界有窮願無盡”爲“世界有窮願無限”,想來這該當是一個很有巨子的表述。我歡快的是,它似乎印證了我昔時對任公此聯的感觸傳染;但我也略感汗顔,由于其時沒有細檢牟著,竟成心無意地輕忽了牟先生的“之功”!
坐捷運從台北車坐到101曾經快薄暮了,間接找到世貿的書展入口,用一百台幣買了一張“單場票”。開逛前先瞄了一眼導覽圖,密密層層的參展單元和大小櫃台仍是讓我小吃了一驚。正正在邊看圖邊有些茫然地挪步之時,突然看見“故宮博物院”幾個大字,本來是該院出書品的專架——我頭天晚上才剛去過“故宮”,唯見一樓的瑰寶館摩肩接踵,而二樓西側的書畫館則門可羅雀,這就正好讓我觀賞了從一月起頭推出的“妙合神離:董其昌書畫特展”中之《紀逛畫冊》和《書辋川詩》,致使最初不單沒有時間全數細看完該特展,更無法閑逛頗有“雅趣”的出書品部了。想不到前晚錯過的今晚書展再次趕上,我豈能放過?然則正在頗爲琳琅的圖文世界中摩裟翻閱甚久,台北書展該當碰見幾本好從我的審美趣味、“賞識”程度、性價比和便于照顧等要素考慮,我只需了《晉唐書法名品》一種書,取那些簡陋的影印歧,這個簿本對每幅做品都供給了看上去頗爲精詳信靠的文字申明,內容涉及做品、摹本等諸多要素,值得珍藏。同時,也爲了更有正在地感些,我還要了當期的《故宮文物》月刊,有“故宮南院”揭幕的細致報道,還有一位學者會商《紀逛畫冊》的文字。